“就算离婚了,你也依然是林家的人,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迟迟摇头,琉璃似的眼睛隔着一层水雾,露出倔强。
她很少违背林知洲的意思,或者说,这是第一次,她反抗了林知洲。
“我想出去住,难道要我看着你和别人一起吗。”
一字一句说的特别慢,伤人伤己。
林知洲眉间一皱,浑身散发着冷意,大手钳上那精致的下巴,“苏迟迟,你在说什么?”
苏迟迟一颤,垂下眼帘,轻声道。
“没什么。”
林知洲眼神冰冷,“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你应该知道,你来林家是因为什么。”
“好。”水雾漫上眼眸,苏迟迟起身走向浴室,“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快走几步,看起来有些狼狈,林知洲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温热的洗澡水落进浴缸,眼泪随着一滴滴落下。
做了四年的梦,该醒了。
以后林知洲的怀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这个家也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她们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只是自己贪心的当了真?
没隔一会,林知洲站到了门口,高挑的身材显得浴室的门都矮了几分。
他看向蹲着的女孩,如墨的头发柔顺的铺在背上,玲珑的身子掩藏在白色的棉布裙子里,白皙的小腿露出一截,让人移不开眼。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甩出去几分,林知洲冷声道:“好了么。”
“哦,好了。”
苏迟迟擦了擦悬在睫毛上的泪滴,低头出了浴室。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缩进被子,捂上揪痛的心口,眼泪滴滴砸进枕头。
苏迟迟从小被丢在孤儿院,小时候被一户人家收养。
那户人家有个儿子,大苏迟迟3岁。
年纪不大,却很恶劣,对苏迟迟各种打骂,她甚至想过,那家人是故意找了个女孩给那个变态的儿子欺负。
后来的一个深夜,苏迟迟在一场暴虐的殴打后逃了出来,摔在林知洲车前。
林知洲从车上下来,看着眼神脆弱又倔强的苏迟迟,心里微动,就将她救了。
那时候的苏迟迟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这个人像站在光里,对她伸出了手,能带着她脱离苦海。
再后来,林知洲递上了一纸结婚协议。
拿她当了挡箭牌,挡住那些意图进入林家的人。
她知道这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自己的白月光。
可苏迟迟还是迷失了,深陷在名叫林知洲的囚笼里。
“吧嗒,”浴室的门被打开,带着一身湿气的人走了出来。
接着桌子的抽屉被拉开,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
林知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串钥匙拿着,房子的地址明天发给你,搬出去的话就去那边住吧。”
苏迟迟小声吸了下鼻子,把哭意收起,“嗯,好。”
站着的男人皱了皱眉,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有力的手从身后抱上,怀里的女孩娇小的可以。
他掰过人的身子,低头就看见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睛,眼尾泛红。
“哭了?”
他眉头一挑,心中像被什么抓了下。
“没有,就是困了。”
没有拆穿她的谎话,林知洲将人揽进怀里,沉声道:“睡吧。”
黑暗中,苏迟迟伸手抱紧了对方。
最后一次,苏迟迟,这是最后一次抱着他,明天你就把什么都忘掉吧。
*
第二日,金色的阳光从窗子落进。
苏迟迟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她从床上爬起,梳洗过后,就拉出行李箱,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放进去。
其实,哪里有什么是她的东西,全都是林知洲给的。
小小的行李箱堪堪收满,苏迟迟伸手拿起桌上的钥匙,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她的心里。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
床上是她喜欢的浅蓝色床单,桌上也是她喜欢的木芙蓉。
而这里住着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人。
贝齿咬上嘴唇,苏迟迟转身离开。
早早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似乎知道她要走,哼哼唧唧的围在她腿边。
苏迟迟弯腰抱起,温声道:“早早,等我收拾好了住的地方,再跟知洲说将你带走。”
小狗乖巧的拱了拱身子。
佣人围了上来,宅子里的佣人对苏迟迟都很喜欢,苏迟迟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对大家都很好。
苏迟迟扬起一抹笑意:“别这样啦,我只是换个房子住,知洲给了我钥匙的,随时还可以回来。”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早早放下,拒绝了司机的好意,独自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林家大门。
箱子在地上滚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一处都是林家的地方,整条路上看不见其他车辆行人。
走了十多分钟,苏迟迟才到了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笑了笑,没关系,以前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现在怎么样都比那家人好。
她走过十字路口,转身向着林知洲给的那处房子走去。
自己暂时没找到住的地方,继续在林宅也不合适,先住着,等找到了地方再搬吧。
而她的身后,一辆suv开进了她刚走过的街道。
走了几步,苏迟迟突然停了下来。
糟了,她忘了带上枕头下的那张照片,他和林知洲结婚证上的照片。
那是领证后的某一天,她偷偷从结婚证上拍下来找人打印的。
苏迟迟懊恼自己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转身飞快地向林宅走去。
suv在院子里停下,车上下来了林知洲。
紧接着是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她神色俏丽,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手上挎着个满是碎钻的包包,眼神中藏着骄傲自得的神色。
林知洲自顾往前走着,他今日只是回来取一份文件。
谁知从公司下来,就看见等在楼下的白羽之,只好先带着回了家拿东西。
“阿洲,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里呢,以前,你爷爷都不喜欢我。”
白羽之放低了声音,透着几分委屈,“我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希望现在他们对我没有成见了。”
林知洲神色淡淡,语气没什么起伏,“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进了房子,林知洲上楼去书房拿文件。
“阿洲,我能到处看看么?”白羽之娇声问道。
“随意。”
书房在二楼最里间,他路过卧室,见门开着一条缝,没忍住打开看了眼。
房间里没人,昨晚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已经不见了,想来苏迟迟已经去了那套房子。
他没再看,转身去了书房。
白羽之在楼下到处逛着,佣人从她身边走过,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以后我要住在这里,麻烦大家多照顾了。”
佣人们互相看了眼,低头退了下去,难道这就是林先生当年想娶的人。
一只白色的小狗冲着她叫,白羽之厌恶的踢了一脚,哼,小畜生,小狗吓得一溜烟钻进了别的屋子。
白羽之看完楼下,心中窃喜,林家的房子可真大,她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二楼左侧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整面墙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房间里放满了画具,还有不少画架上放着完成的作品。
最中间一幅大大的木芙蓉,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整幅画上都是不同层次的紫色,连露珠都泛着光泽,画的跟真的一样。
她看了看,眼中露出一抹狠意,呵,听说阿洲娶的那个替代品很喜欢画画呢。
细长的手指从水桶里拿出了一支笔,打开边上的颜料罐子,白羽之一笔一笔落在了那幅画上。
苏迟迟走了半天回到了林宅,将行李箱放在大门边,就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抬步上了二楼,还好知洲白天很忙,都不会在家里,否则自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走到楼梯口,她抬眼看到了自己的画室开着一条门缝,不应该呀,平时自己都会将门关上的。
里面似乎还有声音,苏迟迟目露疑惑,一步一步朝着画室走去。
门被打开,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团鲜艳的红色。
苏迟迟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她那幅即将完成的木芙蓉上,涂满了红色的颜料,左一笔右一笔,生生划破了原本淡紫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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