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术骗骗那些无知愚钝的平民百姓还行,想骗过萧逸钦和长青,着实是把他们当傻子一般糊弄了。
偏偏梁凤致摆出一副纯真诚恳的样子,让人难以问责。
萧逸钦沉下一口气,思量道:“虽然佛殿被毁,但梁姑娘却意外发现了北漠被盗的铁矿石,乃功德一件,还请梁姑娘回房收拾一下,我即刻带你进城。”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表姐了?”梁凤致佯装一副惊喜之色明知故问道。
萧逸钦淡然点头,面上并没什么表情。
长青则转眸看向烧成一片焦灰的佛殿,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多时,萧逸钦带着休整好的梁凤致一起下山,未及一个时辰便进了城。
北漠王早已收到铁矿石现世的消息,龙颜大悦,特意命人备下午膳以迎梁凤致进宫,朝廷官员下朝之后亦留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梁凤致不卑不亢的跟在萧逸钦身后,目光所及之处,是坐于大殿正上方的北漠王,一双浑浊的老眼不怒自威。
北漠王后和荣华公主分坐其左右,一雍容华贵,一容光焕发。
满朝文武如今皆已知晓铁矿石是荣贵妃的表妹发现的,故而看向梁凤致的眼神中满是打量。
梁凤致恍若未觉,站定身子后,从容淡然的向北漠王行礼。
“民女见过王上。”
北漠王客气笑道:“梁姑娘不必多礼。”
坐于后侧的荣贵妃适时插嘴道:“真没想到臣妾的表妹一来北漠就立了大功,不知王上打算如何奖赏?”
北漠王看破不说破,顺着她的话问:“不知爱妃想让孤赏她什么?”
荣华公主红唇一抿,刚要开口,却被梁凤致抢了先。
“王上,此番找到铁矿,也不全是民女一人的功劳,若不是三王子及时出现,民女恐怕就要活活烧死在佛殿之内了,我们东盛素有「蒙君相救,以身相许」的说法,所以民女想请王上做主赐婚。”
这话一出,坐在大殿两侧的大臣皆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神色各异。
大王子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冷笑出声。
“三弟真是艳福不浅啊,才刚与阿窦将军的妹妹和离,转眼就与荣贵妃的表妹结下良缘,让为兄好生羡慕。”
站在北漠王身后的阿窦则不自觉攥紧双拳,若不是顾及这这么多人在场,他真想冲下去狠狠揍萧逸钦一顿。
北漠王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定格在萧逸钦身上。
“老三,你的意思呢?”
萧逸钦双手抱拳俯身跪下,“儿女婚事皆乃大事,儿臣全凭父王做主!”
北漠王摸摸胡须,又扭头问荣华公主,“那爱妃的意思呢?”
荣华公主抿唇笑道:“臣妾的表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且性情固执,一旦认定了什么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她与三王子站在一起,瞧着也着实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王上何不促成一桩天地良缘呢?”
“爱妃言之有理!”北漠王朗笑几声,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既然梁姑娘有心,老三又有意,那这桩婚事,孤允了!”
“多谢王上!”
“多谢父王!”
梁凤致和萧逸钦齐齐行礼道谢,瞧着十足默契,然二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这场宫宴过后,城中百姓也知晓了荣贵妃表妹与三王子赐婚之事,一时间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已经抵达东盛的谢云川一行人也收到了消息。
沈芯喻虽早有猜测,但并未想到梁凤致和荣贵妃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萧逸钦也不是什么好人,干嘛这般急不可耐的往火坑里跳。”
“话也不是这么说,三王子固然不好,但荣贵妃也不是什么善茬啊。”韦应在一旁接话道。
沈芯喻皱眉冷哼,“看来韦大善人还是放不下三王子,既如此,当初又何必为了我们而跟他撕破脸?你现在回去向他道歉认错也不晚。”
韦应见她要赶自己走,不免急了。
“你看看你,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荣贵妃和三王子确实是一路人啊!”
话音刚落,前方便蓦地射来一道寒光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谢云川。
韦应见怪不怪地撇撇嘴,面上嫌弃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跟他分开,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一路上老摆出一张死鱼脸,也不知道随了谁的臭德行。”
沈芯喻忍俊不禁,深觉这话说得挺对的,只要一提及荣华公主,他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他们敢多说荣华公主一句不是,他便能立刻动手割了他们的舌头。
她顾及着他体内的蛊虫,不愿与他斤斤计较,但不代表她心中毫无怨气。
老实讲,她也有点受不了他这副臭德行了,眼看他们已经行至登京口,她立刻叫住车夫。
登京口是从北边入京的唯一关口,此处又分两条岔路,一条往西进盛京,另一条则是南下的路。
沈芯喻自马车上下去,见谢云川也勒住马转过身来,她深深凝视着他,声音温润。
“谢统帅,我们就此别过吧。”
谢云川神色一顿,看看她,又看看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韦应,眼神一瞬间沉下来。
“你不随我一起入京?”
第409章:恰似故人归
沈芯喻听出了他语调中隐藏的不满,仿佛得不到糖的小孩似的,委屈又别扭,心里不免好笑。
“不了,我此番去北漠,本就是为了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出来时日够久,也该回家了,且盛京过往已同我没有任何关系,便是去了也……”
话还没说完,谢云川便冷声打断。
“既然沈小姐早就安排好了,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吧,沈小姐一路保重。”
话音落罢,他牵着马绳掉头,赌气似的策马先走了。
莫大夫从马车内探出头,安慰沈芯喻道:“沈丫头,你莫着急,老夫一定会帮你好好看着他的,回扬州后咱们常联系!”
沈芯喻含笑点头,只是看着谢云川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中颇为无奈。
韦应在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舍不得,何不随他一起进京,他方才说那种话,不正是在挽留你吗?”
沈芯喻落寞道:“故地重游,难免会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伤心事来,更何况我于京中一些人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若是不慎暴露身份,恐又要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韦应凝神听着,突然歪过头上下打量她。
沈芯喻被他的眼神看得满心不自在。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韦应笑道:“没什么,只是对你这个人越发好奇了,你年纪也不大,可有时候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压根儿不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子能说出来的话。”
沈芯喻心头一怔,生怕他看出了什么,慌忙坐回马车内。
韦应摇头笑笑,长臂一挥,示意车夫继续赶路。
东盛虽是隆冬时节,但南下的路却是越走越温暖,韦应又打着游山玩水的心思,一路拖慢不少行程,等他们终于回到扬州城时,已经临近年关了。
扬州的新年极热闹,沿街铺子早早挂起了花灯,最亮的那一盏,当属沈家大宅门前的鱼花灯。
沈芯喻自出嫁之后,距今已过四年,这还是她四年来第一次回扬州过年。
不过如今身份不同了,在扬州城内,她不再是「远嫁盛京,刚满半年便与夫君和离,又自贱而亡」沈大小姐沈芯喻,而是自幼被抱养于外地的沈家双姝沈毓萱。
虽然她在北漠已经暴露了身份,但若想揭穿她,手上总得拿出确之凿凿的证据才行,只要沈家不认,谁都别想治她的罪。
沈芯喻暗暗凛神,待马车停下后,心情又不免激动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莫娜下了车。
傍晚时分,沈家大宅门前灯火透亮,高高挂在梁上的鱼花灯随风摇曳,十分晃眼。
沈芯喻上前敲门,不多时,只听门后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两扇朱色大门随即打开。
门后面站着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身穿青衫,蓄着山羊须,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儒者风范。
此人正是沈家的管家,沈安。
瞧见沈芯喻时,沈安冷不丁晃了下神,紧接着惊喜出声。
“二、二小姐,您何时回来的?”
沈芯喻淡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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