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上午在医院里接到了之前的一个病人，小女孩叫何萤，在七岁的时候检查出心脏病，九岁的时候病情加重来这儿治疗过一年，后来因为家里没钱就出院离开了，隔了快一年又因为病情加重住回来了。
何萤安静得有些过分地坐在病床上，穿着略显宽大的病号服，人长得瘦弱又有些苍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黯淡无光。因为长得可爱又安静懂事，医生护士都挺喜欢她的，付晨也不例外。
旁边的何萤父母抱着快两岁的小儿子站在一旁听医生的叮嘱，但怀里的小儿子对医院的陌生环境有些害怕，一直哭闹，导致何萤妈妈没办法专心听医生说话，一旁的何萤爸爸也在哄着儿子。
医生皱着眉有些不满，见两个人都没有要把儿子带走的想法便出声道：“何妈妈，要不你先抱着孩子出去一下，我跟何爸爸再说一遍注意事项。”
“我抱着儿子出去。”何爸爸说着接过儿子何川，哄着带了出去。
医生便要再说一次注意事项，说到一半被何妈妈打断。
“医生啊，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想问一句，我女儿这病得多长时间能治好？”何妈妈说着眼泪哗地就要落下来，“你们不知道，为了给她治病，家里已经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付晨坐在旁边和护士一起帮忙给何萤做基本检查，为不久之后的手术做准备。
医生点点头，一脸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安慰她：“我知道，萤萤这病并不是没有能治好的可能性，还是很了乐观的。”
“那……”何妈妈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数字庞大得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他只能委婉地说：“是需要很多钱，你们可以申请社会救助基金之类的帮助，我们也会尽可能地帮你们。”
何妈妈垂下脑袋，一脸愁容地不再说话。
付晨拿起旁边的橘子剥开递给何萤，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吃个橘子吧。”
何萤略显迟缓地点点头，接过来，垂着脑袋一瓣一瓣地填进嘴里。
付晨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看见了正在哄小儿子的何爸爸，何爸爸将儿子放在椅子上，拿出拨浪鼓笑着哄得儿子破涕为笑。
“乖儿子，咱不哭了，爸爸回去带你吃好吃的，给你吃车厘子。”何爸爸说完余光才注意到有人站在旁边，抬眼看见了付晨，朝她笑了笑。
付晨浅浅地弯了一下唇角，算是礼貌的回应，然后抬步朝办公室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何爸爸依旧笑着蹲在椅子前面哄儿子玩。
如果没算错，小儿子应该是在何萤生病期间要的，是什么想法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
午休结束后需要查房，付晨查到何萤病房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什么“谢谢打赏”、“谢谢支持”、“感谢帮助”的话让她不由得疑惑，然后敲了敲门。
病房里的何爸爸连忙过来开门，看见是她便笑着让她进来。
付晨一眼就看见病床前的支架，支架上是用来直播的手机，病床上的何萤配合着乖巧地笑着，本就苍白无力的脸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让人心疼。
在网络发达的今天，直播赚钱确实是个来钱快的不错方法。
何萤看见付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丝慌张害怕，脸上的笑容消失，像是下意识地想要掩饰什么。
何妈妈看见付晨连忙笑着将镜头对向付晨，说道：“医生来查房了。”
“何妈妈，先把直播停一下，等我查完吧。”
“哎，好好。”何妈妈应着将镜头挪开，对准了坐在瓷砖地的毯子上玩乐的小儿子。
付晨照例询问完何萤的感受，查完相关事物后看向夫妻两人。
何爸爸抱着儿子，何妈妈坐在一边，满含热泪地点头笑着说：“医生说了萤萤是能救活的，只是需要的钱多了点，我们不会放弃的，砸锅卖铁也要救萤萤。”
“虽然很困难，但我们很乐观。”
“萤萤也是我们心疼的女儿，我们会把她平安抚养长大的。”
付晨垂眸，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第33章 你不高兴是因为我？
付晨走进薛云泉的病房，看见了一个自己怎么都没想到的人坐在薛云泉的病床前。
是昨天晚上和周长彦亲近的那个女人。
温梦晗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见一身白大褂的付晨，眼神高傲地瞥了她一眼后起身拎着包包就要走。
临走前她弯腰靠近薛云泉脸边说道：“外公，不陪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云泉眨了眨眼，说不了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
付晨看着她高傲地离开，想起刚刚她叫薛云泉是外公，和周长彦一个称呼，可那天两个人的姿势又不像是兄妹，这关系……让她一时间有种烧脑的感觉。
她连忙停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专心检查过薛云泉的情况后走出房门，打算去下一间病房，却没想到看见那个女人还没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温梦晗见她出来了，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样子，眼尾十分勾人地上扬。她没有多少感情地开口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病人家属？”付晨没忍住，脱口而出地问。
“对。”温梦晗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温梦晗轻轻蹙了一下眉，转身离开。
付晨轻轻蹙起眉，转头看向薛云泉的病房门，想起来他住院这么长时间，除了照顾他的护工再就是周长彦来得比较频繁些，其余的人一个都没见到，今天见到的这个还这么冷漠，着实是让人有些搞不明白。
“付晨，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闻言转身看见了宁文升，回应道：“师父，我刚从这个病房里出来，碰见了来看他的人。”
“周长彦？”
“不是，是个女人。”付晨想了想说，“是他妹妹吗？”
“他是独生子，哪儿来的妹妹？”宁文升说着推开薛云泉的病房门，“你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查。”
付晨的心一下子跌入冰冷的水底，呐呐地应声：“好。”
不是他妹妹，却亲昵地喊他哥哥。
付晨抓紧手里的文件夹，脸色冷得有些难看，一步步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
周长彦从公司下班过来，先去薛云泉的病房里看了过他，然后往付晨的办公室走去。
他给付晨发的消息还没有回复，想来可能是她忙，没看见。
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的人只剩下两三个了，付晨也打算收拾好下班。
路过的两个值班护士看见周长彦站在门口等人，瞥见里面的付晨后忍不住低头小声交谈。
这些天的议论没怎么断过，但付晨不是个会关注这些的人，再加上忙，没空搭理。
付晨走出办公室，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人，脸色不由得微冷。
“今天下班得早了点。”周长彦浅笑着说。
“周总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付晨冷淡地说完抬脚就快步地往电梯口走去。
周长彦被她的态度给弄懵了，随即追上去。
付晨快速摁下电梯，但电梯停在二楼隔了好几秒才缓缓上升，在这个时间段里，他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怎么了？今天不高兴？”周长彦好脾气地依旧温和着问。
付晨抿唇，欲言又止。
电梯门打开，她想走进去时被周长彦伸手拉住胳膊，然后听见他问电梯里的人：“你们上楼？”
“对。”电梯里的人点点头。
付晨收回脚步，轻轻动了一下胳膊，从他的手里挣脱开。
周长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收了回来，抄进大衣口袋里。
“去坐VIP电梯吧。”周长彦说着转身摁下后面电梯的摁钮。
付晨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周长彦又转头看向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她对自己莫名地发什么脾气。
“付晨。”他低冽地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隐隐的不悦，却还是温和的，“你不高兴是因为我？”
“是。”付晨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所以，你别再来找我了，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你昨天……”周长彦还想争辩一句，但她已经迈进了打开的电梯里。
他转身走进VIP电梯，摁下一楼的摁扭，关上门。
不远处偷偷吃瓜的几个护士一脸茫然又懵逼，不是说付晨劈腿了周长彦，攀的金主吗？哪有人对金主这个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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