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程安安抽泣着，满眼含着对父亲的需要和眷恋。
宋都灵鼻头一酸：“好，阿妈去帮安安找阿爸。”
在她的安慰下，孩子终于睡去。
抚着他满是泪痕的脸颊，宋都灵将所有泪和委屈都咽进肚子，强打起精神往部队去。
天已经漆黑，寒风刺骨。
她刚踏入部队外的警戒线，就被哨兵拦住了：“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宋都灵握着冰冷的手，摇摇头：“我有急事找司寒辞，麻烦让我进去。”
哨兵正色道：“部队有规定，非军人或军属不得擅自进入，您等会儿，我给程团长打个电话。”
宋都灵神情微黯，但现在已然不是在乎自己身份能不能进去的时候。
一分钟后，哨兵让她去值班室接电话。
宋都灵过去拿起听筒，刚想开口，却听那头传来政委跟司寒辞的声音。
“靖北，消防队那边查到炉火被熄又被重燃的迹象，虽然还没抓到真凶，但宋都灵应该是被冤枉了，她受了委屈，为了孩子你也得回去安慰安慰呐。”
宋都灵呼吸一紧，下一秒司寒辞清冷的嗓音如滚油灌进她的耳膜。
“不用，不重要。”
第10章
紧握听筒的手缓缓松开，宋都灵突然明白——
司寒辞这辈子，都会厌恶她，也厌恶关于她的一切。
放下听筒，宋都灵木然转身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医院，没勇气面对程安安，只能去阿嬷的病房。
没想到阿嬷已经醒了！
见了她，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亮：“小蔓！”
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呼唤，险些让宋都灵哭出来：“阿嬷……”
她跑过去，紧握住阿嬷枯瘦的手，寻找仅剩的归属感。
阿嬷拍拍她的手背，声音虚弱：“店没了事小，咱们没事就好。”
宋都灵鼻头一酸。
那是阿妈留下来的店，阿嬷肯定很心疼，可她却还安慰自己。
想起司寒辞电话里的话，宋都灵抬起通红的双眼：“阿嬷，我们回老家，带着安安，三个人过日子好不好？”
听了这话，阿嬷怔住了。
好半晌，她含泪叹气：“你是我拉扯大的，你在程家的委屈我也都明白，怕你难受，我才一直不作声。”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问：“靖北，你真舍得离开他吗？”
这话让宋都灵瞬间泪水决堤，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头翻涌。
吞下满喉辛酸，才哑声道：“我只想阿嬷和安安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想求了。”
也求不来……
良久，阿嬷叹息一声：“好，只要你愿意，阿嬷都听你的。”
次日。
天还没亮，宋都灵先去买了上午十点的车票。4
而后回了大院，翻出程慧芳曾甩给她的离婚申请报告，在上面签了字，用司寒辞经常看的书压在桌上。
堂屋传来响动，紧接着是程慧芳打电话的声音传来：“靖北，你去张燕那儿帮我把药拿回来，顺便跟她多聊聊，那丫头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你别辜负……”
当看见宋都灵从房里出来，程慧芳故作意味未尽，放下听筒。
讽笑：“呦，这不是纵火犯吗，你不去医院照顾那两个拖油瓶，回来干什么？”
宋都灵表情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靖北离婚吗？如你所愿，我会带着阿嬷和安安离开。”
“你要真带着他们走，我马上就去烧高香，谢谢老天爷开了眼！”
听着程慧芳凉薄的话，宋都灵目光一黯。
要带阿嬷和孩子离开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如果把孩子留在程家，恐怕又会像上辈子那样，母子阴阳两隔。
宋都灵也不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离开。
司寒辞，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见。
……
下午一点。
司寒辞终于做完紧急任务回来，被警卫通知，要去张燕那儿拿给大姐的药。
原本艳阳天忽然阴沉，寒风刺骨。
他莫名想起宋都灵被公安带走时无措委屈的眼神，烦乱的心又多了丝不安。
昨天，他并不是看不到她的求助，只是作为她的丈夫，他越冷漠，被人在处理她的事情上，出于怜悯才会偏向她。
昨晚跟政委讨论完纵火事件，他本想去医院，可半路却接到紧急集合的指令，只能把钱给警卫员，让他去缴阿嬷和孩子的治疗费。
这一忙，就拖到现在才回，宋都灵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司寒辞眉目紧拧，或许他该正视宋都灵对自己的影响，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并没有想象的糟糕。
跟她过一生，似乎也不是不行。
思索间，他已经走到了张燕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却听里头传出说话声。
“燕儿，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只假装一次食物中毒，就让程团长和宋都灵离了婚。”
“妈，其实他们离婚主要还是程慧芳想的办法，她为了赶宋都灵走，硬是装了这么久心脏病，连面馆那火，都是她过去放的。”
“偷偷告诉你，那程安安出车祸，也是程慧芳故意刺激，说我要给他做新妈妈，他才跑出去出事的！”
“啧，可惜了，拖油瓶怎么没被撞死呢，要是你将来嫁给靖北，前头有这么小的，多膈应！”
“妈，你这不用担心，LJ程慧芳说了，今晚要给宋都灵重重一击，一定会逼得宋都灵带着那拖油瓶离开——”
“嘭！”
司寒辞再也忍不下去，踹开了办公室门。
屋内，张燕瞧见他，顿时煞白了脸：“靖北？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见什么了吗……”
司寒辞狠狠睨了一眼屋内的母女，目光如冰：“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都听了，有什么话，你留着去纪检部说吧。”
说完，转身风似的走了。
风像是灌进了喉咙，刺骨的凉。
愤怒、懊悔和自责糅杂在司寒辞心上，揪的他连呼吸都开始艰难。
他误会了宋都灵，姐姐还差点害死他的孩子！
蓦然间，她无助的眼神越发深刻，驱使着他加快脚步。
回到大院，司寒辞刚一推开大门，就见程慧芳面色红润冲了出来。
瞧见他，她立刻欢天喜地挥着手里的一张离婚申请报告。
“靖北，大喜事啊！宋都灵签完离婚报告带着那两个拖油瓶走了，咱们老程家终于清静了！”
第11章
司寒辞双腿霎时僵在原地，整个大脑都陷入了空白。
宋都灵走了！？
程慧芳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满心都是宋都灵和程安安不会在眼前碍眼了，喜滋滋地把报告塞到他手里。
“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天了，这下你跟张燕总算能修成正果了。”
司寒辞怔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当看到宋都灵娟秀的字迹，顿觉有千斤重。
他捏紧了拳，冷凝的目光盯着一脸兴奋的程慧芳：“姐，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对不对？”
闻言，程慧芳的笑瞬时在脸上凝固：“你说什么？”
“你还跟安安说，我要让张燕做他的新妈妈，导致他跑出去被车撞，你甚至跑宋都灵的面馆去放火，想烧死她阿嬷，逼她跟我离婚，对不对！”
司寒辞一步步紧闭，摄人的压迫感让程慧芳白了脸，连连后退。
她满脸是遮不住的慌乱：“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张燕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你还不承认！？”5
司寒辞紧咬着后槽牙，愤恨的眼中满起不可置信和失望。
眼前的女人是比自己年长十二岁的亲生姐姐，从小就爱护他，甚至在父母去世后，又像个母亲关心着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听到司寒辞的驳斥，程慧芳彻底乱了阵脚。
慌神间，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没有病，话是我说的，面馆的火也是我放的。”
见她承认了，可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惭愧和后悔，司寒辞脸色难看非常：“姐，你……”
“可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你啊！咱军人世家，你就算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院里的人，也该是个城里有学历的姑娘，哪里轮得到宋都灵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贫农，还是咱家洗衣做饭的保姆！”
说到这儿，程慧芳气的面红耳赤：“而且她还那么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害的咱没了爸妈，你要我咋接受一个害死咱父母的女人当弟妹！”
司寒辞怒从心起：“你可以不喜欢宋都灵，但你怎么可以栽赃她，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你坐牢，你也已经犯罪了！”
程慧芳头一扭，赌气地坐到沙发上：“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这个亲姐送去公安局？”
气氛陷入寒冰般的沉默。
就在程慧芳以为司寒辞快要妥协时，却见他抓着离婚申请报告大步跨了出去。
她‘噌’的起身：“你上哪儿去？把离婚报告留下！”
见司寒辞不停，她又气恼大喊：“你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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