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情定。
周修文述身边,何时多了关系亲密得能送玉穗的人?
“是姑娘送的吗?”
“嗯。”周修文述不知道送玉穗的含义,随意敷衍了一声,“我要休息了,恬恬,你先走吧……”
“昭哥,这玉穗真好看。”江逸恬笑吟吟道,“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不行。”
“可我就想要这个。”
周修文述没法出手去夺,绒毯下空荡荡的,只得严厉道,“恬恬,听话,别闹。”
无声僵持了一会,江逸恬先笑了,瘪着嘴把玉穗放下,轻声道,“昭哥变了啊。”
明明以前什么都会给她的。
放下玉穗的瞬间,江逸恬余光瞥见一抹迅疾闪过的白色衣袂。
眸光微凝,抬步就要往前走,周修文述见她直勾勾看着屏风的方向,心都紧了。
“江小姐!江公子有急事找您!”
倏然间,洪亮的声音划破了房间里的僵持,宋映说话的声音很急,他才离开了一会,回来就听下人说江逸恬直接去了书房,郁先生还在里头啊!她不会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吧?
周修文述连忙道,“府里最近养了只白猫,改日给你玩玩。”
江逸恬歪了歪头,将信将疑,“那昭哥,我改日再来看你。”
等人走后,郁迩从屏风旁走出来,看着周修文述虚脱一样长舒一口气摊靠在座椅上,周修文述见着郁迩,气由心生。
“都怪你,非得在这……”
郁迩好脾气地听着,随后让宋映备好干净的衣袍和浴桶热水,抱.:/着周修文述回了房。
周修文述舒服地泡在热水里,郁迩站在他身后一轻一重替他捏着肩,轻声道,“男女有别,你和江小姐一直都这么不设防吗?”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有许多次这样的情景。
“……她是妹妹。”
郁迩循循善诱道,“你们不是一个姓,如果你真拿她当妹妹,那就得保持分寸。”
说完好长时间周修文述都没有反应,郁迩这才发现他已经累得阖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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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三皇子府。
褚淀看着摊在桌案上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资料上显示在朴疏寺建立的那一年,五皇子府突然有一笔巨额的开销,并且金额与朴疏寺建立的资金大致相等,后来五皇子府的这笔开销又忽然被填上了。
深入查下去,发现填上的这笔资金居然是褚承贪污受贿……
褚承,褚郊,朴疏寺……
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了些。
第37章 除夕(五):国宴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北楚皇朝置办了一场国宴,宴请了西蕃使臣,而皇帝,妃子以及皇子们坐在前台。
阶梯下中央处搭了一座两三米高的楠木戏台,已然进入深冬,台上的歌伶舞姬却只覆着薄薄的几两轻纱,文臣与武将分居在亭台两侧,按照排列位次依序落座。
周修文述坐在武将一列的首位,郁迩在文臣这列的座位则要靠后一些,虽然他并未入仕,但出于尊敬,此次国宴他还是受邀在列。
酒宴酣畅,周修文述坐在首位百无聊赖地饮着酒,时不时会有人前来阿谀奉承,像苍蝇在耳边嗡嗡飞一样乱得人头疼,这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看向郁迩的方向。
郁迩在与周围人交谈的间隙会腾出些空瞥向周修文述的方向,两人之间隔着嘈杂喧嚣的人声,隔着觥筹交错的杯影,隔着亭台,隔着歌舞,偶尔会有眼神的对视。
戏台上华灯明朗,木栏上缚着的彩色丝带飘逸飞扬,与雕梁画栋的宫殿相得益彰,旋律悠扬而婉转,仿佛潺潺的清泉流淌入过人的心田,舞姬如同飞燕一般灵动轻巧,婀娜多姿。
北楚皇帝褚倬直勾勾看向戏台,眼珠里骨碌碌一动不动,混浊的双眼透出些猥琐来。
姜贵妃将一切收入眼底,心底对褚倬的嫌恶,对舞姬的憎恶翻滚,抿着红唇风情万种道,“每回都是这些歌舞,陛下可生厌了?”
褚倬的视线收回来,“妙儿可有什么主意?”
姜仪妙风流的桃花眼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褚念姝,嘴角荡漾着妖娆的笑意,“念姝是女中巾帼,剑舞倾城,可否让念姝来给大家开开眼?”
曾经的一场战役中,先帝输给了当时的西蕃王,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双方签下了一纸盟约,即双方王子和公主缔结婚姻,由于西蕃是战胜的一方,所以要求北楚的公主嫁过来。
此次西蕃使臣来访,摆明了是要娶褚念姝过门,西蕃那地方偏僻野蛮,凶恶万分,姜仪妙心下高兴,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褚淀蹙眉道,“贵妃娘娘,姝儿可是北楚至高无上的公主,你要她在这种大型宴会上卖舞?”
“三殿下怎么说得这般难听?”姜仪妙笑道,“除夕夜要的不就是个宾客共欢吗?今日西蕃使臣也在,不过是添个彩头而已……”
又看向一旁的褚倬,娇声道,“是吗?陛下……”
褚倬向来对姜仪妙是有应必求,但姝儿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这……”
“这有什么不可,那便让姜贵妃开开眼。”
还未待褚倬说完,褚念姝接过话头,吩咐道,“备剑。”
少时,只见褚念姝脚尖轻点落在高台上,一袭红裙飘飘然洋溢飞扬,舞剑之间,时而轻灵若春风拂过垂柳,时而凛冽若烈日炙烤黄沙,婉转舒畅之时亦不失豪迈激扬。
渐渐的,四下无声,众人都沉浸在这一场曼妙绝伦的荼靡之中,失神地看向高台上的场景,眼眸里只余下那一抹风华绝代的红。
倏然间,剑锋陡然一转,褚念姝中轻剑脱手。
“啊!”
迅疾的剑直直射来,姜仪妙仪态尽失,惊声大喊一声,尖锐的声线刺耳难听,众人没有预料到,一时之间心都被纠紧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来,姜仪妙慢慢放下遮掩的衣袖,只见褚念姝盈手握住那轻剑,面容清淡,单脚轻点在高高的木栏之上,睥睨着她。
“好!”秦章率先击掌,大喊一声,朗声笑道,“不愧是北楚嫡长公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拍掌叫号声铺天盖地,相较于褚念姝的气定神闲,姜仪妙在大庭广众下的失仪显得有些无礼了。
于是,众人打量她的脸色多少带着些轻蔑和怜悯,就连褚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地黑了脸。
见状,叶皇后笑得落落大方,“贵妃可还满意了?”
姜仪妙咬着后槽牙,怎么看都笑得有些难看,“公主果然是女中豪杰,出落得如此优秀……”
看向西蕃使臣的方向,笑道,“想必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贵妃说的不错。”叶婧淞点了点头,目光直直落在下方的一人身上,端着祥和的笑。
“郁先生高风亮ᴊsɢ节,前些日从朴疏寺里逢凶化吉,大难不死,想必是有福星庇佑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宫中是许久都没有添过喜事了。”
话落,大殿里陡然落针可闻,郁迩端着酒杯的指节微顿。
众人眼观心心观鼻,叶皇后的话说得如此明显,众人的眼神在褚念姝和郁迩之间来回打转。
叶婧淞心下其实是紧张的,她知道皇帝是想要把褚念姝指给周修文述来牵制镇远军,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并不希望褚念姝卷入这一场危险的争斗中。
郁迩方才来北楚三月,还未入仕便已经是德高望重的先生了,又得了林相亲睐,双十年华的公子仪表堂堂,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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