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意重新翻出了念念出事前的那张纸条，拿着上面的字迹端详了许久。
这个字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大雪初露骄阳的那一天，姜意意再次去了军区家属大院。
第40章
军区家属大院大楼下，挂满了时代新标语的红幅。
姜意意在玉兰树下徘徊，月白色花苞和巴掌大的绿叶掉落在脚边也浑然不知。
如果要找到李清姝的字迹证据，那么整个云市只有在这里有。
守卫大门的小伙早已认识她已经进来，但是怎么进大楼呢。
姜意意咬着下唇，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绕开大楼的正门，脑袋探进旁侧的窗户。
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抵住。
姜意意抬头，呼吸一滞。
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傅池宴。
傅池宴眉头微蹙，清冷的眼眸中多了几抹担忧：“早就看到你在大楼下，意意，你想干什么。”
姜意意凝望着男人削瘦的轮廓，不自然想起了他给的那些痛。
她本以为这些天自己都忘了，没成想是将痛苦的心事藏在了心窝间，此刻刺得生疼。
姜意意皱眉，满眼恨意：“傅池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傅池宴知道，姜意意自那天后便是要同他彻底一刀两断。
可此刻，她仍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如初见。
他还没有问清楚她当时所说的事情。
老式的白框玻璃窗下，傅池宴眉头紧锁：“还在生那天的气吗，你那天说我雇人要将你和念念卖掉，是怎么回事？”
姜意意撇开眼，握紧了双拳，心里堵成了一块。
“傅池宴，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
“不管你怎么想，意意，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再找你。”
傅池宴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姜意意躲开。
男人熟悉的冷杉香钻进鼻尖，姜意意忍住心中的酸涩和恨意。
他没有做过，可是要自己怎么相信。
她攥紧了手心的字条，将它摊开：“傅池宴，这是念念被绑的那天我收到的字条，你既然与她共事，自然也应该认得她的字。”
阳光下，黑色娟秀的字体在白纸上隐隐若现。
傅池宴看着黑色字体，虽然字迹刻意改变，但是他依然认出这是李清姝的字迹。
空荡的走廊上，隐隐传来声音。
窗户外的姜意意微楞，这是李清姝的声音。
声音愈来愈近，姜意意拉住傅池宴蹲下。
傅池宴转头看向她，清冷的眼眸有几分愠怒。
但很快，人声停在了他们的上方，十分清晰。
李清姝倚在窗户旁，大哥大在右手遍显得格外沉重。
她的面色不耐：“钱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没完没了了是吧？”
“人都没有捅死你好意思再问我要？”
“可以，我再给你们五十万，这次的事情给我办好一点，姜意意和她的女儿绝不能再活着了。”
“还有一个人你帮我做了，四年前我雇了一人……”
后面的话姜意意已经听不清晰，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原来当年，是李清姝所作，她早该想到。
悠长的走廊中只听见高跟鞋离开时踩在水磨石地面的的‘咚咚’声，渐行渐远。
窗户下，傅池宴直起身，身形纤长。
他攥紧了双拳，清冷的眼眸里尽是悲痛。
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挽留。
姜意意捂住嘴，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前自己被格丽的人捅刀子也是李清姝的幕后主使。
此时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空气就仿佛凝固一般，谁都没有说话。
姜意意缓缓站起来，双脚麻痹。
她看向一旁敛眸沉默的男人，嘴角苦涩。
“傅池宴，你知道吗，我和你说的那个梦是真的。”
“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但始终逃不过被你和李清姝折磨的宿命。”
“但是这一次，我做到了……也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背影决绝。
她没有告诉傅池宴关于念念失明的事情，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第41章
十二月底，云市的年味气氛浓烈。
每家每户门口几乎都挂满了春联，街上的摊贩生意好得不行。
与此同时，城南街的公安处。
姜意意带着傅念念一起去将证据全部提交ⓈⓌⓏⓁ给了警方。
与此同时，李清姝也被传唤到了公安处。
姜意意再次见到李清姝时，她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恨意看着自己。
“我真是没想到啊，姜意意，你和四年前忍气吞声的样子可差太多了。”
李清姝坐在木凳上，冷笑。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恶毒，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姜意意搂紧了怀中的傅念念，目光隐忍。
“哦？看来你知道了什么。”
李清姝微勾嘴角，高昂的嚣张到底：“但姜意意，你以为就凭这些就可以掰倒我吗，你别忘了了我姓李。”
她抖然咆哮：“北城李家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
顿时，傅念念缩在了姜意意的怀里，声音颤抖：“阿妈我怕……”
姜意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掀起眸子。
“李清姝，不管你有什么招我姜意意都接着。”
她的声音愤怒：“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闻言，李清姝噗嗤一笑，淡定的垂着眸子扣着右手的指甲。
“是吗，可惜了，要是池宴哥帮你的话说不定你还真的能够成功。”
她嘲讽：“但池宴哥怎么会帮你呢，你不过是一颗野草而已，池宴哥玩腻了随时就可以丢掉。”
李清姝的话语如刀割一般撕心裂肺。
姜意意攥紧了拳头，即使已经决定不再爱，但心还是抑制不住的疼。
她好不容易稳定心神，却又被李清姝的下一句刺痛。
“可我不同，我和他两家世交，一个大院长大，池宴哥说过他最疼爱的人就是我。”
傅念念抱紧了阿妈，声音微颤：“阿妈，我们可以走了吗。”
姜意意面色苍白，心情压抑。
她可以面对这个世上所有的狂风暴雨，但一听到有关于傅池宴。
心就揪得疼，无法欺骗自己。
半晌，她仰起头，声音低沉：“李清姝，傅池宴我不要了，你要不要都是你的事。”
“但是我的事，是一定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落，她抱紧了女儿，转身离开。
……
时间过去数日。
本以为李清姝的罪责很难定下来，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快。
直到开庭的日期确定下来，姜意意还有些恍惚。
但她不想去多想，李清姝能够得到惩罚已经是自己最想看到的事情。
开庭前一日，姜意意去见了林海燕。
这次一见，她比寻常又削瘦了许多。
她说：“林海燕，你很快就可以脱罪了，李清姝已经认罪。”
“没人……会把你再扔进红灯区。”
一瞬间，林海燕泣不成声。
她说：“姜意意，我以前是恨你的，恨你拥有了傅长官的爱，恨你是傅太太。”
“我从小就被卖到红灯区，每天和狗抢食，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傅长官是第一个，而你是第二个。”
“李清姝本性恶毒，她早就看不惯我，这次只是顺手推羊而已。”
“但你不同，你是我林海燕一生中见过最善良最坚韧的女人。”
她的眼中含泪：“你是配得上傅长官的。”
姜意意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底悲凉。
善良坚韧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女人的写照，而李清姝仅仅只是一个例外。
一个扰乱了她两辈子的例外。
她苦笑：“林海燕，我和傅池宴没有可能了。”
林海燕无言，她见证了傅长官最落魄失魂的四年。
知道傅池宴从来没有忘记过姜意意。
她抓着铁栏，声音沙哑：“姜意意，傅长官的心里是有你的。”
“四年来，我以傅家保姆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傅长官有多想你。”
“如果你愿意回去北城再看看，你会发现傅长官每年都给你和念念买了生日礼物。你们的房间傅长官从来都自己亲自打扫，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听完所有，姜意意的脸上已然挂满了泪珠。
她的声音哽咽：“可惜，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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