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购买键的时候,夏听雨的指尖都在发颤。
……
再赶回到西岚时,天色已经泛白。
夏听雨下了高铁,直奔林家。
林家门口摆满了白色花圈,门边贴着哀悼的挽联。
挽联上写着:高风亮节万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
夏听雨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林父的照片和牌位摆在灵堂上。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林叔叔的身体还那么硬朗。
他还给自己煲了鸡汤!
可桌上的黑白遗照和牌位无一不昭示着,这是真的。
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的长辈也离开了。
夏听雨的心霎时像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赶到葬礼现场的。
抵达陵园那刻,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夏听雨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向陵园深处。
果然,夏父夏母墓碑的不远处,新开了一个陵墓,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那里悼念。
领导正拿着手稿,在念悼词。
人群中,林怀桑跪在墓碑前,一贯笔挺的背深深俯下去,扣在墓碑前。
这一瞬,夏听雨仿佛感同身受。
斜风冷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山压来,沉重的叫人踹不过气。
夏听雨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走上前,和林怀桑并肩跪下。
林怀桑觉察到动静,偏过头来。
四目相对。
林怀桑眼里的哀伤都快要溢出来。
夏听雨红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说了句:“我陪你。”
林怀桑的眼睫颤了颤,泪水和着雨水砸在地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张嘴才发现喉间哽咽的不像话:“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照顾好他……”
夏听雨拍了拍他的手,在心里回答:“我们都没有怪你。”
世界上那么多身不由己,一环扣一环。
没人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夏听雨陪着林怀桑跪着,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起身离开。
晚上,夏听雨洗完澡,睡在林家以前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和林怀桑的过往。
每一幕都穿插着林父的身影。
他总是慈爱的看着自己,包容她维护她。
想着,夏听雨就红了眼。
她睡不着,干脆起身想出门透透气。
结果打开房门,就看见林怀桑坐在客厅里,桌上摆着酒瓶,大部分都已经空了,只剩少数还满着。
林怀桑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夏听雨走近,在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辛辣入喉的那瞬,夏听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燃了起来。
她很少喝酒,喝酒会耽误救援工作。
“我终于明白当时你是什么感觉了,执行秘密任务两年,回来了却无法再回到一线……”
林怀桑说着,脸上满是苦涩,“我挺迷茫的,如果不能回到中心,我以后能做些什么?”
夏听雨没回答,又喝了一口。
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苦辣咸涩。
林怀桑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其实我受伤之前,我爸的身体就不好了。”
“可是他瞒着我,一直到前些天……”
他的声音哽咽,泪水瞬间眼角滑落,“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切会不会不同?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我?”
夏听雨起身坐到林怀桑身边,握住他的手。
林怀桑顺势靠在夏听雨的肩上,低声哀求:“我只剩下你了,别离开我……”
第38章
林怀桑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从来都是坚强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
夏听雨忍不住悲伤,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可是,谁又能陪伴谁一辈子呢?
夏听雨沉默着,又喝了一杯。
林怀桑没有听见回答,心一点点沉进黑夜中,再也看不见任何光明。
两人各有各的忧愁,喝的烂醉。
第二天。
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沙发上。
林怀桑感觉到刺目,率先睁开眼。
夏听雨靠在沙发上,碎发从额尖垂下落在下颚。
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
林怀桑眼里又涌上涩意。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夏听雨了,好像从夏听雨醒过来开始。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连同桌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过,更别提早上醒来,就能看见她。
林怀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慢慢凑近夏听雨的脸。
眼看就要碰到,他却看见了夏听雨脖颈处露出来的一小节伤疤。
这伤疤瞬间将林怀桑的思绪拉回到那一场洪水灾害。
是他没有保护好夏听雨,才会让她满身伤痕。
沉思一瞬后,林怀桑失落的收回手。
……
夏听雨醒过来时,太阳穴一阵刺痛。
她抬起沉重的手按了按,看向墙上的挂钟,挂钟的指针指向12,已经中午。
这时,林怀桑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醒了?”
夏听雨点头。
林怀桑将碗放到桌上:“去洗漱吧,我煮了面。”
十分钟后。
夏听雨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没有动筷。
林怀桑解释:“是素面,没有肉,也没有放肉煮汤。”
夏听雨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夹面,放进嘴里。
其实她现在已经能够吃荤了。
只是林怀桑既然这样做了,她也没有多说。
简单的调料味在舌尖弥漫,她的心里确是说不清的复杂。
曾有无数次,她幻想能够和林怀桑这样简单的生活。
不用多好,就有碗素面,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她就知足了。
但事实是,她卧底回来两年,林怀桑才记住她的喜好……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光,他们好像在一直错过。
她爱林怀桑时,林怀桑不爱她。
林怀桑爱她时,她已经在试着走近江淮楚……
兜兜转转,谁也没有得偿所愿。
夏听雨按下心里的情绪,放下筷子。
林怀桑诧异的看着她:“吃饱了?你才只吃了几口,是不好吃吗?”
夏听雨缓慢的摇头,抬起指尖在桌上敲打:“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林怀桑的食欲也不好,但还是强逼着自己把面吃完,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打算去经商。”
夏听雨眼里闪过错愕。
林怀桑的性格正直不阿,经商真的会适合他吗?
她继续敲击桌面:“或许你愿意到学校来帮我吗?”
林怀桑微愣,沉思了一会才说:“不了,你找到了你的热爱,我也会重新找到我该走的路。”
听到这儿,夏听雨明白他是已经有了打算,就不再继续劝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林怀桑静静的看着夏听雨,似是又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时,夏听雨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起身,准备去接,手腕却被林怀桑牵住。
下一秒,林怀桑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接,就陪我一天,好吗?”
第39章
夏听雨站在原地,到底还是没接那通电话。
她可以陪林怀桑一天,但也仅仅只能陪一天。
最多明天下午,她就该回普洱,忙碌学校的事情。
但也就这短短一天,也让林怀桑觉得珍贵。
他起身刷了碗筷,和夏听雨去了以前的高中。
此时正值暑假,学校没什么学生,只有以前守门的大爷坐在保卫室里看电视。
两人走进去,熟悉的一切铺面而来。
道路旁高大伟岸的樟树,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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