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禀告了梁清君枉为人父,府中又关系错综,她的心情定然不好。
嘴里的甜多些,心里的苦便少些。
裴祤宁心尖一颤,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男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宁王似乎格外温柔,竟让她有了一种可以怜惜他的错觉。
“嗯。”裴祤宁低低应了一声,埋头又了吃了一勺玫瑰酥山,冰凉的甜酥在口腔中融化蔓延,她心中却反是泛起丝丝苦涩。
不被母亲疼爱,他一定很难过。
她理解那种感觉,不被亲生父母所喜,仿佛他们生来便是罪人。
但至少她还有母亲,有外祖一家,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王爷。”裴祤宁轻唤了一声,她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并没有抬头,只抿着唇,幽幽道:“不被人所喜并不是错,错的是那些不喜之人。
感情是相互的,若得不到回应那便做好自己,不必理会旁人。”
即便是亲生父母,若是爱意得不到回馈,也没有必要一味付出。
陆凛盯着她的头顶,皱了皱眉。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说因为得不到他的回应,所以才想要放弃?
不成!
陆凛下意识便做了决定,绝对不能让她放弃。
她如今年纪还小,又喜欢以色待人,焉知会被哪些人渣败类所欺。
可她最近都没有与他表示爱慕之意,又让他如何回应呢?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皆没了声音。
“孩儿他娘,俺回来了!”人未迈进屋子,憨直的男声便自外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男人快步走进屋内,他身姿壮硕魁梧,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粗壮的手中正握着一束红艳艳的花儿。
“俺给你带花回来了,你簪上肯定好看……”
男子没想到屋内有客人,登时愣在了门外,古铜色的脸上隐隐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那妇人亦是羞红了脸,娇嗔道:“瞎喊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妇人瞪他一眼,却还是将他手中的花儿拿走了,转身放在鼻下嗅了嗅,脸上漾起比蜜糖还甜的笑意。
裴祤宁心里被这一幕深深触动了,眸光轻轻晃动,如粼粼湖面。
谁说幸福一定要富有,路边的一束花也许便是爱意最好的证明。
陆凛凝眸看着满眼憧憬的裴祤宁,又侧眸看了看女人手中的花束,若有所思的敛了敛眸。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裴祤宁却蓦地觉得不似来时那般压抑局促,就好像车内的男子从冰冷尊贵的神袛有了一丝凡尘气息,似乎也不那么遥不可及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梁海今日心情甚差,他的功课做得不够好,梁清君不仅批评了他,还点名夸赞了柳平,说他近日进步飞速,表现甚好。
梁清君此言有激励之意,可梁还非但未体会梁清君的良苦用心,心里反是扭曲起来。
柳平资质平平,全靠家族门楣扶持才能有今日的成绩,可如今他竟超越了自己,这不禁让他忆起了初见君帆时,他对自己的警示。
柳平果然是他的灾星,夺了他的气运提升自身,真是可恶。
可看着柳平与梁清君说话时的亲近模样,梁海只能暗暗捏拳,将不满深深压下。
叔父与先夫人感情甚笃,即便逝世多年,叔父也一直与柳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自己与叔父虽有血缘,但只见过寥寥数面,他哪有资格赶走柳平。
寄人篱下的悲凉感油然而生,让梁海不禁心中郁郁,可回到院中不但未得安宁,反是又被父亲教训,母亲唠叨,让他那颗本就躁郁的心仿佛被人放在了油锅上煎烤。
每到这种时候他便只能解下腰间的香囊,靠着那缕清幽缓解心情,可此时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他跑到登云客栈去寻君帆,想得到好友的开解,却被告知君帆出了远门,一时不会回来。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去了两人之前去过的酒楼喝酒,如今他手中已有许多闲钱,不再是当时那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了,甚至他刚坐下便有人围上来与他寒暄攀谈。
梁海兜里揣着银子,是以即便没有君帆在身边也底气十足,他宴请众人吃酒,听着身边让人对他的阿谀奉承,终是让他心里有了些快意。
待出了酒楼,被凉风一吹,酒也醒了两分,他摸了摸怀中的票子,越发知晓了银钱的重要性。
这些日子他看得分明,叔父是翰林院学士,听着风光无限,可若没了金家的财力,过得也未必如这般顺遂。
这般想着梁海竟不自觉走到了赌坊,他站在门前定定站了一会儿,牙关一咬抬步迈了进去。
可那小伙计早已得了裴祤宁的吩咐,若是梁海自己去赌坊,便要让他输的血本无归。
小伙计深谙其道,先给梁海一点甜头,让他盲目自信,在梁海下了大注后再趁机捞走。
然后在他即将心灰意冷之际,再放出一些甜头,让梁海误以为有希望,为了翻身赌上全部身家,直至将他彻底榨干。
赌坊中的人深谙血要一点点放才干净的道理,在他们手中过一下,再肥的羊也只能剩下一把骨头,更何况这还是那位公子交代的。
小伙计没因梁海没钱就轻视他,反是温声道:“今日公子欠缺了些运气啊。
不过公子也别气馁,赌场便是这样,哪有人能一直赢的是不是,先前公子屡战屡胜,要都像您这样这赌坊还不得关门大吉啊!
公子下次挑个好日子来,定能一举翻盘!”
小伙计的劝慰并没能让梁海心情好转,他把兜里的银子输了个彻底,拿什么翻盘。
小伙计似瞧出了他的窘迫,眯着眼睛笑了笑,开口道:“公子,咱们赌坊可以放债的,而且利息不高,与外面的商行是一样的。
旁人自不能随意外借,但我见公子器宇不凡,来日必有大造化,您何时需要尽管来找小的。”
梁海浑浑噩噩的出了赌坊,只觉身心疲惫,他失魂落魄的回了梁府,却在院中正撞见刚从库房出来阿芙。
裴祤宁让阿芙去大库房核对账目,因账房算错了一笔账目,是以当清算玩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阿芙正急着回明嫣院复命,谁知正遇见从外面归回的梁海。
她与梁海私下未曾见过,但裴祤宁先前便提醒过阿芙,绝对不能与梁海独处。
阿芙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最大的优点便是听话,是以一见到梁海下意识就想跑。
梁海看出了她的意图,抬步挡在阿芙身前,笑望着她道:“你是裴祤宁表妹的婢女吧,我记得你叫阿芙?”
阿芙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海公子,奴婢还要回去复命,便先告退了。”
“等等。”梁海长腿一迈挡住了阿芙的去路。
阿芙抬起眼,眼中的慌乱却是让梁海愈加心痒难耐,少女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嫩纯真,让人莫名便升起一股想要将提前将这朵小花儿催熟的欲望来。
他眼神越发迷乱,逼近阿芙,道:“正好我有样东西要给裴祤宁堂妹,你随我去取。”
阿芙心中警铃大作,若没有裴祤宁的提醒她还真有可能就跟着去了,可此时她哪肯听话,一边向后退步,一边道:“海公子,小姐那有急事等奴婢复命,奴婢一会儿再去取。”
说完,阿芙转身脚步匆匆的往明嫣院赶,可身后急促的脚步片刻未停。
她心里越发害怕,可天色渐暗,四下无人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wjzm/3467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