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望着这人人醉生梦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间,心沉重如山。
谁能料到,如今这盛世繁华,会在三年后沦为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亡国败落之相,早在这时已有所预示……
“我不押!”凌远哀叹口气看了眼楼下,“霜月,我们回去吧。”
“公主今日怎如此扫兴?”霜月不解。
霜月不肯走,凌远只好兀自离开。
谁知刚至门口,便遇见几名纨绔闹事,因凌远今日穿着低调,竟毫不顾忌将她撞了个正着。
钻骨痛苦自脚踝传来。
凌远吃痛整个人往前摔去。
眼看就要扑地,一双手从旁稳稳扶住了她。
竟是金科状元裴时钦。
他温润眉眼透出一抹担忧:“公主,没事吧?”
凌远一愣,其实她与裴时钦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之前,自己是故意与肖淑雅置气,才会口口声声将裴时钦与他做比较。
此刻碰见,凌远心里难免尴尬。
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可脚踝处的痛意疼得她无法站稳。
裴时钦再度伸手扶住:“公主小心!”
凌远疼得头冒虚汗,想要道谢。
不远处却骤然传来冷声讽笑——
“公主真是好兴致,竟这般光明正大带着金科状元来雅风阁寻乐。”
凌远心头一滞,转头看去。
正好撞入旁边肖淑雅那双冰冷至极的双眸。第4章
“不是的!你误会了!”
凌远当即推开裴时钦,紧张解释:“我是崴了脚,裴状元正好碰见才好心扶我。”
肖淑雅目光落在凌远那明显不能用力的左脚上。
裴时钦也适时出声:“下官是为护公主周全才不得已失礼搀扶公主,还请驸马莫要误解。”
见肖淑雅神色依旧冰冷,凌远心里霎时涌上一抹委屈。
她忍着痛想走上前去,突然,整个人就悬了空,竟是肖淑雅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凌远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霎时,所有人注目过来。
凌远羞赧难忍,只好将脑袋埋进肖淑雅的胸膛。
肖淑雅又看向裴时钦,语气冷淡:“多谢裴大人相助,我先带公主回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回了公主府。
寻来太医开了药,太医将药膏递给侍女嘱咐:“这跌打膏需先用掌心搓热,再揉至公主脚伤处。”
“是。”侍女正要接过来。
肖淑雅却先一步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膏。
“我来吧。”
待侍女去送太医,屋内只剩两人。
肖淑雅屈膝半跪在凌远身前,双手掌心搓热药膏后包裹住了她的左脚。
他温热的掌心一点点按揉着,脚踝被揉得发热,凌远心头也跟着发烫。
“这几日公主就好生在府内休养,莫要出门了。”肖淑雅沉声开口。
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凌远眸中亮晶晶看他,软声道:“那你每日能不能早些回来陪我?”
肖淑雅按揉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许久没有吭声,凌远眼神也渐渐黯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肖淑雅却低声道了一句:“好。”
凌远不由抿唇笑开。
肖淑雅看着她的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竟是有酒窝的,那酒窝让他猝然有些手痒,竟生出用手戳一戳这大逆不道之感。
当晚。
肖淑雅照例拿出被褥。
凌远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肖淑雅动作一顿,他看了眼凌远,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凌远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肖淑雅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凌远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凌远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肖淑雅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凌远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肖淑雅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凌远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凌远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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