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回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一块儿馅儿，赶紧拿筷子拨出去一半。
看女儿分神，陈伶俐笑着问了句，“你朋友过年不回家啊？”
冷漠手指沾了点水，点了点皮，“他们家在国外，今年有事不回去，所以想给他们送点。”
陈伶俐长哦了一声，“看来你这朋友在你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啊，跟妈妈说说？”
冷漠脸一红，“就是普通朋友，其中一个还是要帮我的忙才留下的。您别胡想了。”
她包好一个，放在盛饺子的盖帘上，略一数，觉得这一板应该够两个人的分量。
陈伶俐也没逼问，一边擀皮儿一边说着，“行，那就多包点。对了你爸爸初五应该能回来。”
初五？
冷漠拿新皮儿的手顿住，“爸爸初五回来吗？”
“是啊。”陈伶俐叹了口气，“你们爷俩上次闹了一回，一直没好过。这次爸爸回来，你们可别吵啊。”
冷漠闭了嘴，发觉自己确实很久没跟父亲好好沟通了。
她跟爸爸吵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写小说的事。
姜慕山不是帝都人，也是凭着高考走出了山沟，所以在他的眼里，读书重于一切，跟读书无关的事都应该避开。
冷漠这些年坚持写书，除了热爱，还想让爸爸认可自己对创作的选择。
她仍记得当时在湖畔，苏离跟她提的那句话——用实力证明自己。
咖啡馆里，许莹澜提了跟父亲的事，她也觉得初五的签售会是个好时机。
冷漠看着面前包了一半的饺子，眼神一定，迅速包完放好，顺便坐直面对妈妈。
“妈，我有事想跟你说。”
见陈伶俐听着，冷漠心里给自己鼓了几次劲，把自己写书和初五签售的事都告诉了妈妈。
说罢，她低下头，手指上的面粉被搓掉一点，“我还想让爸爸看看，我想让他知道我写作没有错，而且有成绩了。”
屋子里的电视仍然在响，陈伶俐手里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年过半百的女人鬓角斑白，可脸上浮现笑意的时候，依旧能看出风韵。
她就着围裙擦手，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正经握着女儿的手，“暖暖，妈妈觉得你长大了。”
“能坚持自己喜欢的事，不虚度人生，就很好。你现在不仅能坚持了，还能用成绩去证明自己，妈妈很欣慰。”
陈伶俐语气都扎实起来，“到时候你给我地址，我负责把你爸爸带过去。”
说着，她拿出手机，神色难掩激动，“你先把书名告诉我，我先看看。”
冷漠见母亲深明大义，心底开了一片花田，“好，晚上吃晚饭给您找。”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包了一盘饺子，冷漠抱去冰箱准备冻起来，再找个时间给苏离送过去。
忽然，她放在台子旁的手机嗡嗡作响，声音刺耳。
冷漠探头看了眼，见是周悦打来的电话，洗手擦干后接起。
“姑奶奶你可算接了，赶紧看看微博！在青藤社的超话里！”
冷漠眨了下眼，打开微博，当即看到了那条最红的话题。
【#挂陆越《江城月下》融梗+抄袭，为《独孤》发声！#】
发帖人还配了几张图，是做的两篇文对比的调色盘。
里面的东西看着还挺像，但是冷漠知道自己书中的情节，根本不是融梗或者抄袭。
但是下面的评论并不知情，很多人看了在下面一致追风吃瓜。
【喜欢了这么久的太太居然抄袭，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我还花钱买过陆越的实体书，浪费！退钱！】
【不用说了，人家陆越是大作者，《独孤》的作者人气比不上她，那抄起来更肆无忌惮了。】
……
冷漠看着评论，一股冰凉从脚底升起。
周悦的电话还通着，她有些着急，“我跟你说是让你别冲动，这一看就是水军！你放心，我已经打车去社里了，主编也去了，你得空先过来吧。”
冷漠慢慢抿住唇，手扶住雪白的桌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
电话挂断。
陈伶俐见女儿在厨房一直没出来，在客厅里喊了她一声。
冷漠抬手揉了揉酸涩眼角，心里忽然有些后悔。
她压住恶心，走出厨房，把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跟妈妈说了一声有点事便拎起手机匆匆出门。
年初一的大马路上几乎没有车，一头都能望到尽头。
冷漠等了近二十分钟才拦下一辆车。
路上，许莹澜和舒枫的消息相继发来，都在关心微博上的事。
“暖暖，你怎么样？”
“对啊，我看到都担心死了！你给我们回个消息！”
三人的群里，她们问的是“你怎么样”。
而不是“这是真的吗”。
冷漠眼眶微红，回了句“没事”。
好在路上没车，红灯也少，冷漠很快抵达青藤社。
过年没有人办公，黑压压的办公室里只有百叶窗外透了一点光。
冷漠往里走，能清楚地听到主编和周悦说话的声音。
一惯爱开玩笑的周悦都动了火，“哪个王八羔子干这种事？卡在冷漠开线下签售会的时候搞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分明是要捣乱！”
“陆越的《撩佛》是青藤社近期的榜单之首。他们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很可能是冲着青藤社来的，《江城月下》被爆抄袭只是个幌子。”
“就是，冷漠被我催稿的聊天记录还在呢！她熬夜的时候那群人怎么不说啊！”
冷漠在一旁听完，颤抖着呼吸，叫了他们一声。
“主编，悦悦，我过来了。”
主编说抬头看到冷漠，放松了表情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还好吗？”
“我没事，清者自清。”
主编赞许了看了眼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刚刚跟周悦商量了，先出个调色盘，再调后台的数据更新时间，一对比就会知道。之后的声明、你的微博，等负责这块儿的人来了再说。”
周悦也撸起针织衫的袖子，“我周悦当编辑这么多年，催稿的话比他们骂人的都多，还怕这点键盘侠吗？冷漠，等会儿看我手势他们！”
冷漠压抑的心情被周悦一句话逗松，又觉得愧疚，“是我的文引起了这样的问题，还要辛苦主编和其他人陪我处理。”
主编随意拎着桌上的书，倚在桌子边，“你的书全都签在了青藤社，人品如书品，我信你，青藤社也信你。”
“你先看看那本小说，其他的不要管。”
冷漠被主编安置在一张椅子里，从网站找了小说。
可她看一会儿就忍不住切换页面看看微博，发现自己的私信炸了，话题的热度也更高。
冷漠扫了几条，只觉得神经脆弱。
才看十多分钟，火爆的页面上弹出条消息。
【在哪儿？】
冷漠视线上挑，看到“谈总”两个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紧绷的线条稍稍松下，她老老实实回复，“青藤社。”
对方回了个好。
冷漠品了半天，不知道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
半个小时后，苏离又发了一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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